糟糕，但是没想到会糟糕成这样，全身上下乱七八糟的不说，眼睛通红，嘴唇干燥的起了皮子。她就坐在客厅的地上，一直看着门的方向等她。

他心疼的要死，刚伸手把人拉起来、想抱回卧室休息，白榆开口了，强撑着声音：

“姜桃是我的朋友——”

顾乐殊心里的心疼顿时荡然无存。他松开拉着白榆的手，表情变成了曾经的冷漠：“你一定要说这件事吗？”

白榆心想，为什么不说？所以她继续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认识她的朋友，我们一起出去吃过饭，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我应该看在你的面子上，当他们什么都没做？”顾乐殊声音里带了点讽刺：“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白榆急着辩解：“他们只是想找出真相，他们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就像……”客厅的猫爬架给了她灵感：“就像板栗之前不小心用爪子划破了你的手，他们只是——”

“所以我不喜欢猫。”顾乐殊漠然的看着她：“我只是因为你的缘故在容忍。”

不能哭，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白榆死死攥着自己的手心，她的声音满是沉沉的暮气：“青田已经死了，姜桃是我唯一的好朋友了，我不能看着她出事。哥哥，我求求你，她对我很重要……”

“所以你应该反思你的交友方式，为什么总是和那种人做朋友。”顾乐殊打断白榆的话，他看见了白榆的眼泪，但他此刻已经彻底厌倦了这场陪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想着改变我的做事方式，总是对我提出改变的要求。你看，你一直这么幼稚，始终像个小孩，我也从来没有要求你长大。”

所以他告诉自己不要在意白榆去找司律的事，就算去见他父母也代表不了任何事。可事实就是她昨天晚上也在司律那里，回家只是因为又有新的改变需要他完成。他知道自己不能要求太多，虽然白榆不喜欢他，但能接受维持目前的表面的和谐也挺好。可是她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挥霍这份感情，靠着一点点施舍，就想把他变成另外一个人。

顾乐殊看了眼时间：“我还有事，你这几天好好待家里。”他狠下心，转身离开，没再回头看孤零零站在原地的女孩。

因为心烦气躁，顾乐殊没留意到身边的钟滕和平时完全不同：心不在焉。在飞机起飞前一刻，他突然想起什么，开口询问：“那个人死了？”

钟滕愣住了。

“高中的那个哑巴。”顾乐殊烦躁的重复了一遍。

然后他看见早已习惯喜怒不形于色的钟滕像是听见了什么骇人的消息，嘴巴不自觉张的很大，发出无法遏制的“啊”声，随后像是被操纵的木偶般，扭头拼命往外跑。顾乐殊骂了一句疯子，他应该按原计划坐在座位上，但身体却不受控制的跟着钟滕跑，他隐约似乎知道对方的目的地——

白榆静静的靠墙坐着，一只手放在膝上，另一只手垂在浴缸里被染成粉色的温水之中。哪怕心如死灰，大脑还是会感受到疼痛。不过不会疼太久，她终于可以抛弃一切好好休息了。

那只十年前突兀出现在她生命里的大象此刻再次睁开了眼睛，身形占据了整个浴室。

她闭上眼睛。忽明忽暗中，她回到了那天阳光灿烂的山坡，粉色的花瓣最终被风贴在了她的手腕。